旧日遗留蔻可钛2

【殇浪】潮平海阔

现代私设
(对不起这篇聆牙没有姓名)

浪巫谣现在待着的这个城市临海而建,是大海孕育的一粒珠,风带着海水的咸味涌动在街道间。无数人向往她的瑰丽身姿,纸醉金迷让他们纷纷奔赴,人流如同飞鸟迁徙飓风过境,不过总是来多留少,运气太差的、不够坚定的,孱弱的鸟儿大多在半路濒危,美梦被现实的饥寒惊醒,少有人真的有勇气客死他乡,多数迫于生计只得打道回府。周而复始,来去的面孔千变万化,夜晚不会因为其中一个或是多个而归于宁静,起决定性作用的从来就不是数量,而足印总会被新的盖掉的。但是浪巫谣,他不一样,他不属于来者,他是个长驻的过路人,目的不在这里,目光也就不在这里,无所诱惑就无所折磨。他带着他的琴坐在港口的酒吧里拨弄成曲,这似乎是他的唯一生计,浪巫谣却从未表现出过半点不可或缺的在意,他从不多言,表面冷酷,内在恣意,向来随性惯了,丝毫也不营业,他只是喜欢这个地点,像是远处有船舶,还有潮水拍沙惹人醉,所以浪巫谣才在这里。

殇不患是心血来潮去到港口那家名声在外的酒吧喝酒的。夜间8点,他推开门,轮船的汽笛"嘟——"地响在身后,一切都如寻常。他在吧台落座,并未注意到乐池里有个人在弹琴,他只觉得这家店放的背景乐很好听,虽是没有人声反复吟唱,但却对他胃口,而等他三杯酒水下肚,微醺未醉,乐池那不知怎么有了骚动,面容娇美的女调酒师不慌不忙地点了支烟,"有人闹事。"殇不患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光下的浪巫谣。之前藏匿在阴影中,现在站起来,光正好照到他的半张脸,浓艳的发色就撞进殇不患的眼中。殇不患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想到了什么,又也许是因为酒精让感知变得迟缓他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看见浪巫谣绷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一言不发,握着麦克风支架就狠狠抡向对面的人,出手又快又稳。然后殇不患就醒了个透。

这是殇不患第一次遇见浪巫谣。仓促,突兀,在警笛声中收尾,走后门时无端迎面碰上。

那个乐手说,"让一下。"

不冷不热。

后来殇不患成了那里的常客,其实这种事并不多见,像很多人一样,殇不患会有因为喜欢而吃上多次的食物,会有因为喜欢而看上多次的书籍,会有因为喜欢而听上多次的歌,但却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反复逗留,起初只是迫于身份问题和仇家斗智斗勇奔波躲藏,后来倒也成了习惯。在他第十五次去那间酒吧时,他开始思考这个异常的缘由,也许是因为酒好喝,也许是因为乐曲好听,前者无可厚非,后者耐人寻味。浪巫谣戴着精巧的玳瑁甲能弹出牵动殇不患心的曲子,别人做不到,因为那是浪巫谣。

关系这种东西真是很奇妙,它随心所欲,自有一套。有些人一旦相遇,线就会绞在一起,彼此熟稔和后续发展都合理如同自然规律。比如殇不患和浪巫谣在这个海滨城市相遇。

浪巫谣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殇不患,没有演出的时候他也会靠在吧台边喝酒,殇不患就在他的不远处,有时与人攀谈,有时一言不发,相貌平平的男人,眼里透着刚毅,浑身又写满洒脱,言行又透着点笨拙的无奈,矛盾却真挚得可爱。

同样的,浪巫谣也并不是很记得他们最开始的话题,无非是酒后兴起,天南海北,乐理诗文之类罢了,其实是殇不患说得比较多,男人嗓音微哑语气疏松自在,浪巫谣在一边听着心中却像是烧着般嗡嗡轻响,只觉得人生难得。话题的最后殇不患对他举杯示意,浪巫仰头一口饮尽,"我觉得很好。"

等两人后知后觉意识到时,已比肩同行许久,连称谓都变得亲昵起来,却也彼此心照不宣,一切都藏在酒里话里歌里还有沉默里,无需太过纠结。这有些意料外的好笑,但姑且算作同类吸引力作祟。同样的目的不在此处,同样的不拘于法则事理,同样的任性。

而一切的平静都会有终点。就像是海面下的暗潮,不动声色许久,在席卷而来时,充满庞大而突然的摧毁力。

殇不患出现的次数骤减,少有的会面里,他总是来去匆忙,不喝酒,交谈也不过是三言两语后就再度告别。

浪巫谣从不过问缘由,殇不患也不曾提起。看上去,除了相处时间,一切毫无改变,浪巫谣的日常生活还是四平八稳地继续,只是有一些无关痛痒的寡淡。

许久不见后的一次午间,非营业时间的店里很是萧索,浪巫谣正坐在落地窗那里给琴调音,窗外是海,殇不患突然走进来,觉得浪巫谣像是一个人坐在天地间,安静又寂寞,寂寞似乎是艺术背后必然的阴翳,尽管浪巫谣从未自居艺术家,不过一旦牵扯就无法摆脱。人的一生有多大的概率可以遇上知音,又有多大的概率不让彼此错过。殇不患突然有些孩子气的伤感,说不上是为了谁,便也一言不发,坐在一旁,望着他。

而浪巫谣本人依旧神色不变,细心地将最后一根弦的音调完,才抬头看他。"来了。"

"嗯,很久没有听你弹琴了。"殇不患点点头,终于露出点笑。

"遇到了麻烦。"浪巫谣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语气平淡却笃定。

正中靶心,殇不患挠挠脸颊:"你看出来了。"

浪巫谣不置可否。他的手很好看,白皙纤长,天生就该玩弄乐器,指尖的玳瑁甲随着手指的晃动在光下泛出点绚丽的光。

"阿浪……"殇不患踌躇许久,终于说出,"我要离开去解决。"

浪巫谣没有回答,又或许其实他每次都把许多的疑问和回音咽回了肚子里,他总是寡言少语,连表情也不多变。殇不患不禁想,浪巫谣到底是自信于他们彼此间的默契,还是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懂不懂他的意思。

"我特意来跟你道别的。"

浪巫谣看向窗外,阳光明媚,无风无云,港口的巨轮早在清晨离去,视野很好,此时潮平海阔,天和海蓝得像是融为一体。

他听见自己说,"我觉得很好。"

END

大概还会有个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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