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遗留蔻可钛2

【P5/明主】缄默之人

高考作文题适应性测试|江苏卷
(严重跑题)/OOC注意
明主/无责任编撰/废话流/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这条陌生的道路的。头顶是虚无的夜空,身边有很多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每个人身上都贴着一串意味不明的数字。起初他们都很安静,脸上的神情茫然又可笑,像场死者的迁徙。而在这其中的他,同样茫然又孤独。
“喂喂,听得到吗?”空中突然穿来一个算得上清脆的女声,也不知什么原理,突兀地回荡在不知边界的空间。只是,看上去行将就木的人们,怀揣着各自的秘密沉默,没有半点回应。
那个声音又兀自响起,带着些笑音,听上去快活万分,“首先,第一个消息,恭喜大家——你们已经死啦!”
这下子,“已经死啦”这四个字像是沸水倒进了蚂蚁窝,处决和挣扎乱成一片,自我欺骗或是努力消化行成的死寂过后,哭声笑声咒骂声在他的耳边炸开。
看上去行将就木的人们终于无意义地“活”了。
他并不意外,只觉得大脑停顿了半拍,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的确是冰冷又平静。
哦,看来真的死了。他这么想,又觉得死前心存的那一丁点侥幸显得可笑了起来。为什么会有侥幸呢?少有的,他弄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闹剧并未持续太久就又被状似看戏的播报者打断,“第二个消息!在你们之中有一个幸运儿获得了人间回顾限时游的机会!是谁呢——”
人群突兀地静止住,每个人的表情都停留在一个可笑的节点,有什么抽走了他们的色彩,像被定格的黑白默片。
那个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没有了惹人嫌的笑意,显得有些悲悯,她说,“XXXX0602号,恭喜你幸运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数字翻了个白眼,白底黑字,“XXXX0602”。
“踏上旅途吧,”她说,“只是记住,死者的语言是无法传递的。”
说完她哭泣了起来,那声音又低又细,他只觉得眼前发白,脸脑袋都开始疼痛,失去意识前,他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闹剧。

现在是什么时间?
再有意识时他已经站在了一家巷子里的咖啡店门前,门口绿植的叶片在阳光下显得异常通透。显而易见,四轩茶屋,卢布朗。
好热。
是该庆幸又能体会到夏天这黏黏腻腻令人不快的季节还是该产生对于死后重生的不适应呢?以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还有手机通通不见踪影,所能知晓的唯一时间是此刻午后,曾经所掌之物失去控制的违和,始终提醒着他,他已经死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真的好热。名侦探夏日中暑晕倒街头会不会登上第二天的头条呢,他屈服了,有点好笑地推开了卢布朗的门,门上的悬铃有气无力地晃了几下,高温让铃声都显得慵懒起来。
“啊,明智,你怎么来了。”柜台里的卷发少年闻声看了过来,系着围裙的样子看上去乖巧无比。
是来栖晓啊。
即使算到了最坏的情况,他还是有些猝不及防。他回来了,无可预知地回到了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来栖晓,他眼中的“阁楼垃圾”。其实在推门的那一刻就应该及时停止,远离这里,他后悔了,但是晚了。
应付地扯出一个标准的“名侦探式”笑容后,他突然想道,喔,原来我还是明智吾郎。
只能通过来栖晓之口确定明智吾郎这个人,痛彻心扉,令人不甘。
可能是干笑太久连对方都变得有些尴尬,少有的,来栖晓主动给这可怜又单薄的对话续了一命,“坐吧,外面挺热的。来杯咖啡?”
来栖晓大概也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才会提议在这种天气下来杯咖啡吧。费劲心思缓解气氛的怪盗团团长,昔日巧舌如簧如今哑巴了的名侦探,完美的搭配。即使置换了对话的主动权,两个却依旧都是装模作样。
名为“明智吾郎”的他拉开曾经常坐的高脚椅坐下,一言不发。来栖晓忙碌的侧颜熟悉万分,这家伙就连脑袋顶上的那搓翘起都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戴着的黑框眼镜还是那副过时又无趣的样式。明智移开目光,卢布朗墙上的电视还在放着过去的新闻,“废人化”,“怪盗团”还有“名侦探”。什么都没变,只有眼前这个“明智吾郎”换了个“芯”,但依旧还是明智吾郎。
咖啡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点热气,深色的液体里还浮着两块可怜煎熬的冰块。多此一举,明智吾郎在心中嗤笑了句。当着来栖晓的面,面不改色地往里面加了十块方糖。搅了搅,端起喝了一口。
又甜又涩。他顿了一下,又缓慢地吞咽下去。这家伙手艺没有半点长进。骂完之后才意识到,现在其实是“过去”。他觉得更涩了,那口咖啡像是堵在胸腔那块,迟迟落不进胃里,忽的,他又有些庆幸自己还能尝出到这一言难尽的味道。
明智吾郎抬头看向来栖晓的时候,对方刚收回有些惊诧的表情,嘴还来不及完全合上,他轻咳一声作为掩饰,“手艺不佳,见谅。”
如果是曾经的明智吾郎,肯定会堆着笑容,意思意思夸赞客套几句,然后在心里低嘲来栖晓的无能。而现在他却只能挂着那点笑容,状似安抚般地摇摇头,无法开口的状况连对比形成的精湛演技都做不到。
无趣,明智吾郎也是个无趣之人。
似乎是真的无话可说,也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只是在卢布朗这个固定的位置待上一阵,消磨着时间,窥探着来栖晓,沉默地打压着对方的心里防线。
来栖晓转过身清洗着遗留下的餐具,围裙系带在后腰处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他盯着那个可笑的结,莫名被戳到了笑点,捂着嘴无声地笑得肩膀都在颤抖,他就这样趴在桌上笑了好一会,直到呼吸逐渐平静。
离手不远的位置,有一副摆在架子上晾干的刀叉,洗得很干净,刀刃有着漂亮的反光。如果趁现在把阁楼垃圾捅死,拖着他一起到那个闹剧之地,再见时会有多精彩?这个念头在明智吾郎的脑内驻留的不算久,但也是在来栖晓再次转过身来才打消。最佳时机溜走了。
还是说,他本就是在等着条件被打破而无需劝说自我与抗争自我的必然失败。明智吾郎弄不清了。
他用手蘸了咖啡在桌子上写字,“恨”,又很快抹掉了一半,余下的水渍一点点的蒸发,最后消失不见。
他回忆不起那些可笑的恨意和厌恶,却也回忆不起赴死时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他虽然回来了,但这一切都太过突然,正常人都不会考虑如果人生重来要对天命宿敌说什么吧,谁又能知道死后还会有这种经历。
何况,死人无法开口。
他也许应该给之后的自己留些提示,但无论是何种形式,不熟悉载体必然只会令那个“他”起疑,而他也没有理由帮助与自己无关的人,即使那是“明智吾郎”。所以无论是干掉来栖晓的方式,露出的破绽,还是他对于阁楼垃圾不齿又隐秘的爱意。都只能跟着他的死亡一起烂在他的肚子里。
明智吾郎,活着,死了,短暂地再活一次,还是那个明智吾郎,那个自私,嫉妒又爱着来栖晓的明智吾郎。
“明智?”来栖晓轻声喊他名字。
可能是出神的样子太过明显,不经意又暴露出了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明智吾郎离开前喝光了杯子里所有的凉透了的咖啡,手指就着杯底最后一点液体飞快地擦过来栖晓的唇瓣,在对方愣神之时,拉开了卢布朗的门,伴随着来时一样的铃声,消失在门后盛夏的光中。
阴霾终将溶于光下。

“XXXX0602先生?XXXX0602先生?”
明智吾郎是被人摇醒的,呼唤他的人是个没见过的矮个子圆脸女孩,身上也贴着串数字。
“我死了对吗?”
“对呀,我们都死啦!”女孩说,她又小声笑了起来,“您刚刚睡着啦!梦见什么了吗?”
他愣住了,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不知怎么,远处飞来了一只乌鸦,停在他的肩头,漆黑的羽毛,漆黑的瞳孔,一声不发。

评论
热度(64)
©癫击行星
Powered by LOFTER